特利耶的哨聲體育場巨大的喧囂如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心跳在耳膜上擂鼓。罰球線前,特利耶深吸一口氣,汗水沿著額角滑落,在聚光燈下亮如碎鉆。他想起父親后院那個歪斜的籃筐,想起每

特利耶的哨聲
體育場巨大的喧囂如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心跳在耳膜上擂鼓。罰球線前,特利耶深吸一口氣,汗水沿著額角滑落,在聚光燈下亮如碎鉆。他想起父親后院那個歪斜的籃筐,想起每一個黃昏里皮革與手掌摩擦的聲音。此刻,籃筐在二十米外靜默著,像命運張開的、等待答案的嘴。
這不是他第一次站在這里。去年決賽,同樣的位置,球劃出弧線卻砸在籃筐邊緣,彈走了勝利,也彈走了整整一年的睡眠。那一夜,特利耶在空蕩的球館投了五百個罰球,直到曙光蒼白。肌肉記憶深處,失敗比成功刻得更深。
哨響。他屈膝,舉球,視線聚焦于籃筐前沿——那是教練在他十二歲時就糾正過的瞄準點。出手。球在空中旋轉,時間被拉長成粘稠的琥珀。特利耶看見它穿過無數個昨天的自己:那個在泥地上摔跤的男孩,那個首次入選青訓營時哭泣的少年,那個因膝傷懷疑能否再奔跑的青年。球承載著所有重量,卻又輕如羽毛。
刷網聲清脆如初春冰裂。
寂靜被歡呼的海嘯瞬間淹沒。隊友涌來,世界搖晃。特利耶抬起頭,記分牌上的數字終于翻過。他忽然明白,體育最深的隱喻不在勝負,而在這一投之中——你必須帶著全部過往的重量起跳,卻又必須在出手的剎那,讓一切歸零。就像此刻,他既是去年那個失敗者,也是此刻的終結者。而人生,無非是在下一次哨響前,再次走向罰球線。